“不归谷”真的是独天得厚,既拥有高耸入云的壮阔山脉环绕,让人感觉天地的神圣和伟大,又有各种花草景象,尽显大自然细腻的巧夺天工,而孕育生命的如镜明亮的小小湖泊群,凛然不可侵犯的山顶积雪,令人流连忘返的亲切森林,不可思议地调和在一起,没有一丝勉强,没有一点瑕疵。这真是一个理想的隐居之地。
黄昏时节,小天背着个大布袋,虽是气喘嘘嘘,却奇快地从这条鲜有人知的崎岖秘道回到了家。
从珠穆朗玛峰下的原始丛林中穿梭行进一段距离后,就到了靠山的一处由山峰上融化的雪水形成的瀑布前,钻进瀑布后面的一座十分隐藏的洞穴,洞穴很小但很深,而且有一条阴河从洞中穿过,洞中有一条带索的拉船,上了船,拉住索,七拐八弯就到了“不归谷”这处世外洞天。
小天刚从船上下来,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悦耳的笑声。
小天小脸上不由露出一副忧虑和不忍的表情,心中暗道:“小灵儿又偷跑出来玩了,不过也难为她了。”
在山崖脚尽头的一间木房子前,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和一团到处乱蹦乱跳的白色东西玩耍,嘻嘻哈哈好不开心。
小女孩正像一般十来岁大的普通女孩一样,扎着一根大黑辫子,天真、好奇、活泼,但她的脸色却显出不寻常的苍白,只有那一对大大的眼睛,仍保有灵动的活力。
小天大声叫嚷道:“小灵儿,你不乖乖听话,我可不给你雪花糖吃。”
看到小天的灵儿吐了吐小舌头,对着那团白东西道:“小白,被哥哥发现了,你快躲起来吧。”
小天早已快步走到灵儿跟前,撇撇嘴道:“来不及了,小白,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诱拐灵儿出来劳动,是嫌肉太多了,要我多咬几口啊?”
原来那团白东西是一只雪貂,是二年前小天从珠穆朗玛峰的半山腰的一个雪洞中偶然捕捉到的,据神医说这可是稀世珍宝,传说中的上古十大遗兽之中名列第四,存世量绝不超过十只,名唤“天听”,它的听觉之灵敏这个世上无与伦比。
不过这只“天听”不知道是否太爱吃了,长得圆滚滚的,远看还以为是一团小雪球,被灵儿取名为“小白”,有了小白的陪伴,这个山谷才有了生机,小灵儿也才有了笑声。
小白“嗖”地一声,窜进了灵儿怀中不停的发抖,似乎小天真的要来吃它,一副怕怕的样子。灵儿爱怜地拍了拍小白,对小天说道:“哥,你别怪小白,是我在房里太无聊了,才跑出来跟小白玩。”
小天重重地哼了一声,接着从大袋子里拿出雪花糖,语气柔和地道:“这个给你吃,吃完后带你到玉姐姐那儿吃药。”
灵儿本来看到雪花糖很开心,一听吃药,立即皱起眉头,怨声道:“又要吃药,每天吃那么多药,没病也会吃出病来。”
小天急忙安慰道:“乖,吃了药,病才好得快,我也就不阻止你到处玩了。”
灵儿大眼睛一转,娇声道:“除非哥哥下次带我一起到城里去玩,否则我才不要吃药呢。”
小天开始头痛了,这几年娘又一直身体不好,他对灵儿可以说是呵护备致,只要是她的要求总是百依百顺,但让她跟去城里,可是一件危险的事,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刺激,灵儿的身体可承受不了。
灵儿见哥哥为难迟疑的表情,忙牵着小天的衣角摇了摇,苦兮兮地哀求道:“哥,我从来都没有出过这个山谷,都成小野人了。”
小天看到灵儿的苦瓜相,虽明知是装的成份居多,但还是狠不下心拒绝她,只好无奈答应道:“我可以偷偷带你去玩,但出山之后你要乖乖的,不可以到处乱跑,要是闹出了啥事,以后就再不让你出来了,记住了吗?”
小灵儿听到小天答应了,早喜翻了天,根本没在听他讲,和莫明其妙的小白边蹦边跳回屋子去了。
剩下小天一个人,也只能摇头叹气了。
这间平凡的小木屋子里,令人惊羡的千年人参,雪山灵芝,竟随意地弃置在地上,名贵药材的残渣堆得像小山一样。这些东西不是金钱就可以买得到的,需要多少心力和运气,才能采集齐全。但小天偏偏做到了,这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奇人,而只是为了在一觉醒来时,能看到娘亲和小灵儿的笑容,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他都能办到。
王凤到神医那儿去接受新的疗法,小天看着灵儿躺在自己怀中熟睡的样子,是那么安详宁静,任谁也想不到她才小小年纪,就必须时时与死神搏斗,连中土医术最高明的“不死神仙”神医慕容师,都对她的“病”束手无策,灵儿真的最多只能活到十三四岁吗?
小天的眼神隐藏着无尽的晦暗,使人看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。世上也只有灵儿,才能使天性高傲的他,有不求回报的行动。他从有意识时,就知道自己的不平凡,但这“特殊”却因为娘亲王凤和妹妹灵儿而显得一切皆不重要,他此刻需要的不是名成功就,傲视群伦。而是平凡安稳地照顾王凤母女,才是现在的他,唯一的心愿。
想到这,不由搂紧了她,回想着她老是缠着自己啰嗦、撒娇、抱怨的情景。
脑海中却突地现出山洞中的事来,他怎么也搞不懂那个姑娘要那么样欺侮自己,可是她那么侮辱自己,为什么自己还感觉那样爽?
灵儿坐在小天的大腿上,小小的臀部紧包在短得过分的睡裤中,已经有了少女的弹性。她背对着他,压在他的胯上,那个小屁股顶着他的小鸡鸡扭来扭去,好象睡不着似的在乱动,长长的、香香的黑辫子也在他鼻子前面晃来晃去,沉思中小天的小鸡鸡不知不觉又挺起了头,那昂起的龟头顶在灵儿两瓣嫩肉之间。
小天低头看着她胸前鼓起的小小乳房,不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同时他也看到了她微微隆起的阴阜,一双腿也已经从小孩的骨感转变成像王凤妈妈那一样的圆润修长。可惜她穿着袜子,使他看不到那双漂亮的小脚。他不敢像那姑娘侮辱自己一样侮辱灵儿,她是他的精灵,他愿意用生命去交换的精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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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日城在第一抹阳光出现时,就有人开始做生意,从雅鲁藏布江两岸陆续聚集了不少商船,市场也就开始活络起来,不到一盅茶的时间,叫卖声就此起彼伏,人潮逐渐涌进,热闹的气氛赶走原先的死寂,到处充斥着活跃的感觉。
小天和灵儿也在此时抵达了定日城。
第一次出门的灵儿,见到的一切皆是新鲜的。
“哥,怎么这么多人?”
“这是西北边陲最大的集镇,也是吐蕃王国的三大军事重镇之一,再加上这是翻越喜马拉雅山到天竺国的最后一座城镇,当然人多了。”
“哥,这些吐蕃人除了衣着跟我们中土人有些不同,样子长相怎么和我们差了这么多?有的皮肤好白,眼睛好凹,眼珠好蓝,鼻子好勾,声音好怪。有的却皮肤绯红,头发好卷,衣服只穿一半,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灵儿好奇地问。
“青藏高原上民族很多,但主要由吐蕃和回纥两族构成,三百多年前吐蕃人打败了回纥人,建立了以吐蕃尚结家族为赞普的吐蕃王国。”
“什么是赞普?”
“就是国王啊。吐蕃人常年生活在高原上的高地,阳光晒得多,皮肤就黑些,回纥人聚居的地区虽在高原上,但却是从西域移民而来,所以人的样子和土着的吐蕃族就不同。”
小天耐心地解释道:“早在秦、汉时,它们就是中土的属国,和中土有着通商贸易,人员往来,不管中土如何改朝换代,它只向它的保护国纳贡,保持了一定的独立性,所以它们的人种和我们有一定区别。”
“那怎么有这么多汉人?”
“大概今天赶集吧,据慕容爷爷讲,自一统中土的晋帝国被匈奴刘氏灭亡后,这六、七十年来,中原就一天没有平静过,一直是诸侯混战,门阀割据,老百姓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,相对而言,青藏高原境内还算平静,所以有许多北方的汉人为躲战火,纷至沓来,形成了吐蕃王国今日之繁荣。”小天学起慕容神医说话的口气来,真是惟妙惟肖,逗得灵儿“格、格”笑。
灵儿叽叽喳喳地好奇地问过不停,小天被问得头有些发胀,只好强打精神应付了事。
灵儿突地大叫道:“哥,快来看,这捏面人好漂亮,好象慕容玉姐姐,我们买回去给她好不好?”
小天懒洋洋地应了一声,漫不经心地跟在灵儿后面。突然脚背传来剧痛,不由自主地惨叫起来,原来是灵儿看他还未睡醒的样子,用脚跟子帮他“按摩”了一下。
小灵儿娇声道:“哥,我们难得一起出来玩,你高兴一点嘛。”
“好,好。”
灵儿自出生就没离开过山谷,到了这多人的热闹地方,一些极普通的猴戏,说书卖唱,看得她是眼花缭乱,平平常常的炒栗子,冰糖葫芦也让她吃得津津有味,再加上小天在旁充当向导,口沫横飞地胡说八道,更逗得她笑得合不拢嘴。
就在兄妹二人逛街还意犹未尽,日已正当空了,小天便道:“灵儿,玩了这么久,肚子饿了吧,不如带你去八宝酒店去大吃一顿。”
“好咧,我常听哥哥说起祖祖渠哥哥,走。”灵儿拍手赞同。
两人正要往八宝酒店方向行进,突然前方喧哗起来,人群从前面往这儿潮水般退来,吓得小天赶紧抱住灵儿,免得她被突如其来的人潮给冲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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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焦郎,你未免欺人太甚了。”一声不似正统中土话的厉喝声传来,语气中夹带着愤怒。发话的是一个吐蕃人打扮的中年壮汉,生得一付虎背熊腰的壮悍身躯,手臂上的肌肉横练似钢,此时毛发冲冠,瞪着铜铃般的巨眼,如此威风凛凛,谁人不惊,他正是吐蕃王国驻防在喜马拉雅山脉一带的镇边大将军“雄狮”松赞搏。身后站立着他手下五十侍从,个个是怒瞪双目,气势汹汹,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一干人等。
被称为“焦郎”的人年纪不超过三十,身后只有不到十人的随从,一个个头戴黑盔甲,身披黑战袍,正是秦国“飞龙兵”中的“黑盔卫”打扮。
秦国的国家野战军队号称“飞龙兵”,共有十六卫,又被称为“飞龙十六卫”。
原由氐人中几十大小部族的勇士组成,后来慢慢扩张,吸收了除汉人以外的胡人,形成了现在的规模。所谓“卫”者,皇帝的亲兵部队。每卫人数不尽相同,大的卫有四、五万人,小的卫不到万人,全是能征贯战的帝国王牌部队。
十年前秦帝苻坚一统中原后,手下“飞龙十六卫”分别驻守在国内十六座位置重要的城邑。同时除在各州设置了刺史府,由各州刺史管理地方事务,另外还在一些重要的州选择性地设置了都督府,由都督府管理驻地州及周围几州的军务。
凉州便由“八大将军”之一的骁骑将军“巨霸”吕光担任都督,对河西走廊及帝国周边所辖属国进行管辖。吐蕃王国跟凉州直辖的西宁城接壤,归凉州都督府节制。
上个月,“巨霸”吕光藉口缉拿“邪教”太平道的长老“邪王”北宫称心,亲率“黑盔卫”的一千轻骑进入吐蕃王国境,引起了吐蕃王国上下一片惊恐。十年前,秦国“八大将军”中人在吐蕃境内出现,曾引起吐蕃王国的一场虚惊,那时他们只有区区数人而已。而此次,王国中进入了秦国的一千兵马,这不能不引起吐蕃王国上下的一致警惕。
虽然吕光再三声称,只要捉住北宫称心,立即退兵,吐蕃人依然是忧心如焚,日夜戒备,以防不测风云。
焦郎便是“黑盔卫”的大统领,秦国最年轻的将军之一。
焦郎轻轻转了转手中的长笛,很是潇洒地道:“此言差矣,中原有句俗话:两情相悦何在乎别人怎想。我和你小嫂子是两情相悦,你作为小叔子,应该高兴才是,棒打鸳鸯是很缺德的事。”
“你,你,气死我了。”松赞搏听他满口胡言,不由气得冒火。
今天早上,焦郎奉吕光之令前去拜访松赞搏,商谈军务,出于礼貌,松赞搏为他设宴,酒醉饭饱后,松赞搏留他在府中歇息,谁知他酒后乱性,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,溜到后院,强奸了松赞搏寡居的小嫂子,从而引发了这场事件。
焦郎乃是秦国新一代的顶级高手,崛起江湖不足十年,已赢得“笛中剑”的美誉。他更是“八大将军”中姚苌的弟子,跟随姚苌南征北战,立下了汗马功劳,此次又被苻坚任命为“飞龙十六卫”之中“黑盔卫”的大统领,四品的宣威将军。
可谓是少年得志,自是未将边陲蛮荒之地的一个区区将军放在眼里。
“雄狮”松赞博却也是大有来头之人。吐蕃王国的朝政近百年来一直被松赞、宗喀、德洪三姓把持。松赞家族掌握军权,德洪家族控制财政,而宗喀家族则主持王国的宗教及祭祀。
松赞搏在松赞家族中的地位仅次于家族宗主松赞严,乃王国中赫赫有名的人物,其武功在吐蕃排得上前三名,他怎能受此奇耻大辱?因此,他也顾不得得罪秦国的后果了,带领手下追上焦郎,要来讨个说法。
五官还算端正分明的焦郎,双颊瘦削,只是眼眶有点深陷发黑,很明显的纵欲过度,此时态度傲慢地站在“雄狮”松赞搏面前,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。
他哪知道吐蕃王国立国近三百年,从未被其他民族所灭,总有其存在的缘由。
吐蕃人自古以来便居安思危,民风剽悍,习武之风盛行,出现了不少的武林传奇人物,创造了不少的神功绝技,响誉天下。每个皇朝要吞灭它,就得冒同归于尽的险,得不偿失。
他又哪知道“雄狮”松赞搏的武技之高,比秦国“八大将军”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差,他又岂是“雄狮”的对手。
焦郎不屑地道:“她又不是你的相好,那么卖力干什么?想要就送给你好了,反正我也玩腻了。唉,你呀真是傻,守着这么个大美人不用,白白浪费了,好可惜。我替你解决解决她的困难,你应该感谢我才是。”
他的话尚未落音,就眼睁睁地看到松赞搏已移到眼前,伸出右手打了他一巴掌。
焦郎惊呆了。
明明看见“雄狮”的手在动,也看出他的来势方向,但竟完全避不了,只能坐以待毙。在剧痛的感觉还未传到焦郎的脑中,“雄狮”松赞搏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,还是先前那样愤怒的表情,好象从未动过手。
围观的大多是吐蕃人,见到心中的偶像出手那一瞬间,移动、挥掌、返身,每一人动作都令人印象深刻鲜明,串接在一起又浑然天成,宛若看了一场完美的表演,不由轰然鼓掌欢呼。发生在刹那须臾间,那种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动作,加上感觉不到曾经发生的速度,让人对时间的概念产生了混乱。
这究竟是什么身法?小天产生了兴趣。
小天虽没有正式学过武功,王凤由于身负重伤,无力相教,也不想小天再成江湖中人,慕容师认为小天是块璞玉,不能随便教,怕教坏了他的胚子,以后没有发展前途,所以也没有教他武功。但凭天赋的聪明才智,任何武功招式,小只要看过一遍就能了解其武学原理。
灵儿却对这种杀伐有一种天生的敏感,一下子躲进小天的怀中,瑟缩的道:“哥,他们好可怕,跟哥哥一样,好大的霸气。”
正饶有兴趣地看热闹的小天听到灵儿说的话,不由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,只有小天才理解灵儿话中的含意。灵儿天生拥有比一般常人更敏锐的灵觉,她能从人身上发出的气息就能知其心性如何。
小天很小便知自己拥有“神智”,而“神智”的开窍是他心中暗暗追求的终极目标,只有达到慕容老爷爷说的“神智”中“六通神”这一最高境界,才能够入圣超凡,比所有的绝世武功更可怕。但是现在对小天而言,灵儿超越了一切,甚至可以放弃他的理想,只有对灵儿的感情,才能压下他渴望得到“六通神”的欲念。
小天靠近灵儿的耳朵,好奇地问道:“那灵儿不怕我吗?”小灵儿轻吻了一下小天的脸颊,脸红红地道:“哥哥是好人。”
小天不由露出一丝苦笑,自己对灵儿来说确实是好人,但他清楚自己的体内有一股涌动的力量,时刻想破茧而出,这就是具有“神智”的人天生的“魔”性,所以历史上具有“神智”的人一旦开窍,十之八九是一代枭雄,鲜有明师贤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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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小天欲说话时,焦郎反击了。隔了这么远,小天仍感觉到焦郎出招的劲气。焦郎仗着姚苌的威名,在中原是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早已养成骄傲自大的性格,现在在这偏远小国,于众人面前被打一巴掌,立刻恼羞成怒,根本未去想两人实力差距如天壤之别拿出手中长笛,双手一扭,长笛立即变成了一把长剑,拼了命朝松赞搏的颈部横劈。
剑锋顶处有九个尖钩,被刺中的话,伤口就会连续受击,就像是被野兽疯狂撕咬般,流血不止,乃是姚苌为焦郎佩备的专用武器。
焦郎虽然沉湎酒色,但既身为姚苌弟子,又南征北战这么多年,经历过无数血与火的洗礼,功力自有一定水准,否则知人善用的苻坚就不会任命其为黑盔卫的统领,武林中也就不会有“笛中剑”的名号存在。这剑一经劈出,立即使松赞搏周围充满了惊涛骇浪的热流,炙人心肺。可惜这气势并不能震撼对手,因为他的对手是“雄狮”松赞搏。
松赞搏微晒道:“米粒之光焉敢与日月争辉。”说罢,右手手袖中一直藏而不露的一把短而奇异的铁槊,突然滑出,横砍向袭来的笛剑锋面上,焦郎原本看似威猛的一击,立时被撞偏开来,连带使焦郎的姿势失去平衡,险些跌倒。
松赞搏顺势用槊把直刺焦郎的双眼,焦郎的力道已用尽,无法再闪避,眼看他的双目要毁,一道身影一闪而至,两把斧头正好夹住了槊把,救了焦郎一命。
这人的身法好快、姿势好优美,出手好迅速,旁观的人群不由喝起彩来。
松赞搏定睛一看,原来是“巨霸”吕光。
吕光年过五旬,身躯雄伟,脸形古拙,手提双斧,面若沈水地道:“松赞将军,这又何必呢?”
松赞搏本也是个性情火爆之人,怒笑道:“吕大人,你是我们吐蕃王国的庇护者,难道你要为这小畜生出头?”
“松赞将军,事已至此,再说无益,何必为这区区小事影响我们两国关系呢?”
吕光想息事宁人。
“吕大人,如果事是发生在你家,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啦。”松赞搏怒道:“今天,这小畜生不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,我绝不罢手,请吕大人要一碗水端平,不要为难我了。这是我和他的私事,跟两国无关。”
“松赞将军,我怎能不管?不说他是我手下黑盔卫统领,我要对陛下交待,对他负责,就因他是姚老哥的弟子,我不能不管。”
“那好吧,久闻”八大将军“之大名,听说吕大人新近被中土武林誉为”十大高手“之一,我早已神往,现在我们只有以武力来解决了。如果我是你手下败将,我就认栽了;如果我饶幸胜了一招半式,对不起,别怪我对他手下无情。”
松赞搏一扬手中铁槊,冷冷地道“请!”
“唉,何必呢。”吕光无可奈何地答应。
吕光其实心中对焦郎是很反感的。他们这一批苻坚的老部下,随着苻坚东征西伐,用了几十年的年华,浴血奋战,创下了一统中原的大秦帝国,可是天下尚未平定,苻坚就开始鸟尽弓藏,一批批老部下相继失宠,像“飞龙十六卫”中的老统领们已经换尽,换上的皆是年轻气盛的浮躁少年。
这些换上来的少壮派们,一个个嚣张尘上,自以为个个皆是天之骄子。像他虽是凉州的最高首领,对手下的年轻将领们要求也不敢严谨,只因为这群年轻人能直接上达天听,是苻坚的亲信爱将,他们这群老人们只有听之甚之,不想惹祸上身。
今天早上,吕光本来是派焦郎去知会松赞搏一声,他要率兵出关上希夏邦马峰一带去搜索北宫称心,谁知才几个时辰,就有手下心腹来报知焦郎闯祸了,得罪了定日城的土皇帝松赞搏,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,深知“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”这个道理,他既奉命进入吐蕃境地,当然要对吐蕃王国有一个了解,也当然清楚焦郎根本不是松赞搏的对手,急忙从驻地赶来欲化解予盾,正好碰上两人已开始交手。
吕光有心让焦郎出出丑,便在人群外,静静观看,直到焦郎有生命危险了,才出手相救。虽对焦郎他们这批人有想法,人还是要救的,否则苻坚那儿就不好交待了。
名震天下的“八大将军”之一的“巨霸”吕光要和威慑吐蕃的“雄狮”松赞搏交手了,这一消息立即传遍了定日城,那些前来协助捉拿“邪教”长老“邪王”
北宫称心的中原豪杰们一窝蜂似的从四面八方聚集拢来,来欣赏一场难得一见的精彩决斗。
“雄狮”松赞搏据说是吐蕃人中仅次于藏传佛教密宗领袖宗喀巴的高手,而“巨霸”
吕光虽是上马杀敌的大将军,但他在征伐凉国的战争中,击败并臣服了前凉的国主、“十大高手”中排名第七的“刀绝”张天锡,从而名动江湖,并于最近被排入武林“十大高手”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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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招!”松赞搏双手握着短把铁槊一横,缓慢地推出去,看似在积聚功力,其实他留了七分内劲防守,务求稳扎稳打。因为他深知“巨霸”吕光这样的名宿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。别看他外表粗犷,心眼可细得很。
吕光的双斧在胸前画了个圈,一斧在前,一斧在后,双斧交叉缓进。他采取的也是防守反击的策略。
空气立时凝固起来,良久,两人的内力在缓进中终于碰撞在一起了,顿时劲气四溢,把周围看热闹的人激得直往后退,小天两兄妹被看热闹的人夹在中间上又上不去,退又退不出,急得小天直骂娘。
内功碰撞的同时,两人的兵器开始较量,双方皆是重型武器,一撞上便是火星四溅,“砰、砰”作响,动人心魄。
两人的武功本不相上下,这一交手,立成胶着状态。
焦郎在一旁守着,伺机而动。他今天在大众广庭之下,受了这么大的窝囊,岂有不报复之理。此时见到二人的交手已成胶着,有机可乘,他才不管武林规矩什么的,立刻出手偷袭,顿时引起旁观的武林人士的喧哗。
吕光顿时老脸通红,他没想到焦郎竟卑鄙如此地步,这不是两国交兵,“兵不厌诈”。现在是按武林规矩比武,怎能偷袭?!他一代武林名人,可丢不起这个脸。于是他冒险把双斧一松,立刻被两人发出的劲气击得向前倾倒,他居然为了名声,宁愿受伤败阵。
松赞搏正要骂二人卑鄙无耻,突觉对手竟然弃斧认输,不由暗赞吕光的气量,于是也将发出的内力硬收回来,幸好他只用了三分攻击之力,还不至于伤及手部经脉,但一阵酸麻无力是免不了的。
这时焦郎从旁偷袭松赞搏的一剑已来不及抽回,他本来打的如意算盘是趁两人交手胶着时,松赞搏无法分神对付他,只要一剑迅速,便可解决松赞搏,岂知被吕光脱手的双斧,恰好挡了他这一击,直气得他骂了吕光祖宗十八代。
“焦郎,你太让我失望了,氐人的脸让你丢尽了。”吕光怒吼道。
“焦郎,看来我还是太看重你这无耻小儿了,你根本不配跟我动手。”松赞搏狂笑道:“免费送你一百招,来,不然大家还以为我以大欺小,也是个无耻之徒。”
周围旁观的中土武林人直骂焦郎出尽了中土人的丑,齐齐对着焦郎“嘘”了起来。生平从未受到如此侮辱的焦郎,红了眼,不由双手握剑举至头顶,全身的精气集中到最浓烈的状态,右脚重重地往前踏下扭转,加上自身重力带动,不再管胸前的破绽是否卖给敌人,在怒火的压迫下,反倒展现出无惧死亡的绝霸杀意,向下劈出足以使天地变色的一剑。
“对,这才像黑盔卫的统领,中原的武士。”松赞搏豪笑道。语气说的虽轻松,但对这一击,他绝不小觑,焦郎身居名动天下的黑盔卫统领,又是姚苌的弟子,已属一等一的高手,此时全力拼命的一击,威力自是不同凡响。
于是松赞搏身随铁槊化作长虹,力图在焦郎的力道还无法聚集到巅峰,就和他提前碰撞,使他无法拼命。
“当!”
两股猛烈的力道相互碰撞,连空气都被急速压缩,瞬间暴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,方圆几里外亦可听闻。
两人交手的中心地带,灰尘弥漫,松赞搏连退七八步,方才立稳脚步,外表像是毫无损伤,暗中却在调理略微紊乱的真气。
而焦郎受到松赞搏的铁槊一击,击在小腹上,冲击波如辐射状地散开,浑厚的2真劲,涨满了他的每一条经脉,若不及时宣泄出去,必因内力过大,而造成七孔流血惨死当场。
应槊而飞的焦郎,并没有定下身形调气逼劲,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内力根本无法在短时间里逼出吃进的敌劲,于是他以最快极限的速度倒飞到围观的人群中,把将欲暴体而出的真气,转嫁移卸给周围的替死鬼。这一招正是姚苌的绝技之一“移花接木”,焦郎的心肠实在是太黑了。
两人的这一交手到分开,过程只在一瞬间,旁观的人仅来得及听到倒霉的人惨叫连连。
小天吓得魂飞魄散,因为小灵儿已经倒在他怀中不醒人事,她正是倒霉的人之一。
可怜的灵儿,受了焦郎“赠与”的致命礼物,虽然只是一小部份,但也可让一般人受重伤,更何况灵儿本身就天生带有严重内伤,更加受不得刺激。
小天同样受到波及,却毫发无损,虽然小天平素是以避免麻烦为准则的人,平常是绝不会去惹焦郎这类人的,但牵涉到灵儿,他就会被唯一能影响他的亲情冲昏头脑。
这次之所以没有被怒火淹没,立刻跑去找焦郎报仇,不是他反常的能保持冷静,而是现在送灵儿到慕容爷爷那儿才是第一要务。
小天抱起灵儿,怨毒地瞪了焦郎一眼,撒腿就往“不归谷”狂奔。此时小天心中只有“救灵儿”这唯一念头。
如果有人这时恰巧看到小天那怨毒的目光,一定会吓一跳,一辈子都难以忘记。因为这种目光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身上,也绝不可能出现在人的身上,这种目光绝对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,只有传说中的“魔”,毁天灭地的“魔”,才配有这种叫人到死都无法安睡的“死神之光”。幸亏焦郎没有瞧见小天的目光,否则只怕他这一辈子都睡不好一个安稳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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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如何的焦急,小天现在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坐在厅堂中,等待神医的耐心诊断。慕容玉搂着快要和自己一样高的小天,柔声安慰道:“小天,灵儿妹妹吉人天相,不会有大问题的。”
王凤脸色苍白地望着正在给灵儿把脉的神医慕容师。灵儿是她赖以生存的希望。
慕容师的外表绝不像他的年纪,深知养生之道的他,虽年届九旬,仍无丝毫老态,银白的长须配上相格清奇的样貌,宛若神仙中人般飘逸,纯善可亲的气质和慕容玉如出一辙,但现在却面色凝重,似乎灵儿的情况并不乐观。
叹了口气,慕容师摇头道:“灵儿的心脉因为旧伤,早就虚损不堪,现在又受到二次冲击,终于承受不住断裂了,我暂时用”通灵液“和真气替她贯通心脉,但这只能支撑个三五天,心脉萎缩后就回天乏术了。”
小天出奇地沉默不语,命运竟如此的残酷,他情愿独自承受苦难,也不想让可怜的灵儿遭受丝毫损伤。
王凤无语,心中一片黯然,这种结果是天早就定的,这是报应。
慕容玉见到最爱的小天弟弟脸色苍白,伤心不语的样子,心中也跟着十分的难过,呜咽着对名木道:“爷爷,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?”
慕容师苦笑道:“传说中”六阳神脉“脉气能夺天地之造化,可以为人续脉救命。但自秦皇朝灭亡后,具有”六阳神脉“之人已未见于世上,更何况六条神脉都能贯通之人更是闻所未闻,传说一代霸主秦始皇也只能贯通第五条经脉,就已经是千古奇迹了。”顿了一下,慕容师的脑子突地灵光一闪,不由喃喃道:“除非给灵儿换一条心脉。”
本来满面愁容的慕容玉吓了一大跳,这可是闻所未闻的方法。
而一直默默无语,暗自伤神的王凤闻言也吃惊地望向慕容师,这方法太耸人听闻了。
小天本是幽雅暗深透的眼睛,立闪出微弱不可察觉的光芒,坚定地道:“慕容爷爷,就欠一条心脉是吧,就把我的心脉换给灵儿妹妹好了。”
早就在担心小天做傻事的慕容玉惊惶道:“不行啊,天弟,你没了心脉会死的,再说,就算灵儿妹妹活了下来,若你不在了,她也不会快乐的。”接着埋怨她爷爷:“爷爷,看你出的啥方法,先不说小天弟弟的心脉不行,就说人的心脉一旦离开肌体,就会丧失生机,根本不可能进行移植呀。”
慕容师苦笑道:“玉儿,人的心脉是不行,但若是上古神兽的心脉,或许可行吧。”
慕容玉不由失声道:“《山海药典》异兽篇中记载的”火龙“?”话毕,立即掩口望向小天,深悔自己口不遮言。
小天双眼放光望着慕容师。
慕容师摸着胡须,缓缓道:“嗯,《山海药典》中记载的”火龙“,形如虎豹,双角穿天,以血为食,以火为居,机警似狡兔,全身包裹在刀枪不入的黑鳞之中,书上记载其心脉能续人之断脉,在上古十大遗兽中之中名列第二,有始以来,只有《山海药典》的作者诸葛若愚先生见过,并记载下来。”
慕容玉松了口气,传说终归是传说。
小天却不死心地问道:“这世上就再也没人见过它?”
慕容师望望小天,淡淡地道:“对,不过最近老夫却在希夏邦马峰的”火神洞“附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,很像火龙的特证,也不知是也不是。”
此言一出,大家皆震撼异常,传说中的怪物竟然真的存在。
小天平静地道:“只要真的有,我一定抓得到。”
“小天,火龙可不似你抓到的小白,它可是一头猛兽,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啊?!”
慕容师嘿然道:“以老夫的武功都不敢,也无法,你丝毫不懂武功,去了也只是多赔上一条小命罢了。”
小天淡淡地道:“不错,如果是以武功去抓,这世上或许根本无人有这样的本领,但抓一只畜生,我的办法多的是。”
此时的他不再像从前那普通的小孩子,那种强大的自信感染了在场的各人,虽不是相信他一定做得到,但至少也不再怀疑他的决心和能力。特别是王凤真是百感交际,暗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,把他从苻坚的魔掌中救出来,不但是自己之福,也是天下百姓之福。
小天向慕容师道:“慕容爷爷,五天之内我一定赶回来,这之前,灵儿就托您老多费心了。”
“小天,你真的要独自一人前去呀!”
“嗯!”
待在旁边的慕容玉突然认真的道:“我要陪小天弟弟一块去。”
慕容师和王凤一齐出言制止,小天拍拍慕容玉姐姐的头,柔声道:“这次太危险了,你若跟去,万一受了伤,我担心你就会没心思去抓火龙了。”
慕容玉心里听得暖和和的,强含着泪水道:“小天弟弟,那你就多保重了。”
“放心吧,我的好乖儿姐姐。”小天把嘴凑向她耳旁,低声道:“不过,有件事还要你帮忙哩。”
寒冷的夜里,慕容家府宅的后门却有着罕有的温暖,小天和慕容玉及星儿三人并坐在阶梯上,无声之意更胜有声之语。
星儿终于耐不住沉默的气氛,开口道:“小天,明天会很危险吗?”
2小天跺着双脚,藉以驱赶寒流,道:“反正总是要去的,所以还没想过危不危险。”
慕容玉从怀中取出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,幽幽道:“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传家之宝,号”蝉翼“,你拿出防身吧。”
小天只觉得鼻子有点酸,低头望着手中的匕首,这可是一把能斩钉截铁的好宝贝2啊。
慕容玉,星儿姐姐是那么的关心他,而自己却只是为了有人陪自己和灵儿玩,才装出可靠又亲和的模样赚取她们的爱心。
虽然如此,小天却真的感到和玉儿姐姐、星儿姐姐在一起,没有压力,但有个预感告诉他,这一切纯真的梦幻童年生活,即将告一段落,一个新的生活就将开始。
龙抬头第04章 雄狮巨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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